风与竹
我是风,西南的风。
其实我可以去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但偏偏我要停在西南
因为宜宾竹海西行二百米左转走三步从左到右数第五位竹子很特别。
每次我还没有从他身边经过,他的叶子就开始响。
有一阵泸州来的风带着酒香,看见了我爽朗地笑。
她说 “你应该跟他问个好。”
然后我们擦肩而过,发出婴儿啼哭的声音,搞得像要永别一样。
但确实再也遇不见了。
第二天清晨,我经过宜宾竹海西行二百米左转三步的那排竹子,有点忐忑。
“你好。”我果真打了招呼,跟那位没等我经过就开始开心地摇起竹叶的竹子先生。
“你好你好”他摇着叶子,晃动得与整个竹林格格不入。
“你肯与我说话啦你知道吗你路过我身边时的声音像千千万万个梵铃摇动,你知道吗你和别的风不一样你会送来百灵鸟和布谷鸟的声音,就好像给了竹林生命……”我没等他说完就走了,因为疾风从来不等人的。
我慌慌忙忙地逃走,把朝露搅得一塌糊涂,像谷雨提前来了,林下的小蛇探出脑袋。
我有很久没有去宜宾竹海了。
后来的我喜欢穿梭在四川的大街小巷。每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都有烟火气息,和麻辣火锅的味道。
早上去往每一处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晚上睡在月光缱绻的星空里。
日子平常得很,平常得像每一个平凡的人类一样,带着些细碎的光,平常得我都忘记了为什么我在这里。
那青蛇找到了我。就是被我下的谷雨淋湿的那条。他终于长成了童话里毒蛇的模样。
“你应当回去,”他吐着信子,尖端像有血滴下来。
我没有理他,急着寻找下一缕阳光。但他用他深绿色花纹的尾巴缠住我,“你应当回去。”
“为什么”我叹了一口气。
“他很想你,一株沮丧的植物,春雨也无法将他复苏。”
“你应当吻他。”毒蛇吐出滴血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没有理他,因为疾风跑起来时声音太大,而他也松开了他的尾巴。
宜宾竹海西行二百米左转走三步的竹林,我走过的时候会有熟悉的清香味道。
我路过那排竹子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他着实比其他竹子枯黄了那么一些。
我小心翼翼经过他的面前,挨着他的头顶飞过。
我不懂吻是什么,毕竟风没有嘴,竹子也没有。
他又把叶子晃动得与竹林格格不入。“是你吗是你吗?”他大叫。
我向身后瞥了一眼。
他着实太开心了,开心得每一个枝头都开满白色的花。我从未看过他开花。
白色的花蔓延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脏上刻下了春天。
一片竹林因为一棵竹喜欢一阵风而死的传闻飞满整个西南之前我已去了东南。
这里的风都很和煦,而我也不再问过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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